精神胶囊

心海砂糖
★北极圈战士★

【西罪】不是情书

*有狛苗





我和罪木蜜柑靠在沙滩椅上,日光很明亮,她张开双臂来拥抱她。她喜欢太阳,我不是。罪木蜜柑穿了一套纯白的泳衣,一如她最爱的白色绷带。她不下水,怕把绷带弄湿。这个蠢货不止一次和我说绷带防水的重要性,还有如何防止伤口化脓,喋喋不休,吵死了。

我很想看她,我不能,可我控制不住自己,我有时候想爱是什么,是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动作。爱就是看,就是看你。爱是本能。我想靠近罪木蜜柑,如干渴的人靠近水源,饥饿的人想靠近食物。但我不看她,我总是这样不断与本能作斗争,苦苦挣扎,所以我想我是极伟大的。罪木蜜柑个子不高,神情胆怯,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,她能如露珠坠入牧草一般悄无声息地淹没在人海之中,而我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她,她不能。这是我的超能力,多酷啊。在万千人中,我一眼就能发现你,像在沙砾之中发现一颗钻石。后来我发现是因为我爱她,她不是。

我有时候猜想她爱不爱我,可如果你不喜欢她,你是不会想这些的。那时候我发现,每一句“你爱我吗”,都是一句我爱你。所以我不愿意告诉她。我喜欢看她茫然无措地寻找我的样子,仿佛离笼的鹦鹉。我不是能拯救罪木蜜柑的人,我既不善良,也不圣洁,我只能看着她像小兽一样舔舐伤口。要是我们都死了就好了,我要让小泉姐把我们的骨灰拌在一起撒到海里,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。

像苗木诚那样的人才能拯救别人。这是狛枝凪斗那个虫子说的。但我不否认这一点,正因如此,被狛枝紧紧抱在怀里喘不过气的苗木君才显得特别可怜。

“除了寻找希望,我已经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动力了。” 狛枝凪斗站在窗前说,那是我们到达贾巴沃克岛的第一天,我不耐烦地把手边的空罐头扔到他头上。

“让开。”我说,“你挡到阳光了。”我不喜欢阳光,真的。

狛枝凪斗慢慢踱到我这边来,“我宁愿大家都是普通人,这样谁都可以轻易得到幸福了。”这个性格扭曲的男人好絮叨。“我们的未来一眼就能望到头,你只有舞蹈,而我只有幸运而已。”

从前我的确只有舞蹈,但现在我还有罪木蜜柑。狛枝凪斗疯狂地大笑,笑得好恶心。

“但像我这种渣滓也有机会成为希望啊!况且我还离希望那么近——”

死变态。我冲狛枝凪斗扔了第二个罐头盒。一定要告诉苗木君离他远点。

可我没能。苗木君来探望我们的那天,蜜柑她(小小地这么叫一下应该没有关系)烤了饼干。她这个人笨手笨脚的,平衡感也很差,说实话真的烤得很难吃,可她星星眼要我评价的样子真的好可爱(小小地这么说一下应该也没有关系),我真想把她的眼睛挖出来,或者把她整个人都泡进福尔马林里,她的心不属于我,但她的身体可以,连她的眼泪我都想当作璀璨的宝石收藏。

我的脸肯定红透了,我低着头,不想让罪木蜜柑看见我现在的表情。她急得团团转,反正不管她从哪一边看我,我把脑袋转到另一边去。

“西园寺同学,你怎么了…”

“吵死了。”我控制了下表情,状似平静地说,"你的饼干好难吃。

我能有什么事,不就是差点失去意识而已。这时候我看见狛枝凪斗牵着苗木君往餐厅那边走,我很想喊,但我不能,我正在进行表情管理。

狛枝凪斗快把你的脏手拿开!

苗木君!快跑!

“西园寺同学,你脸色很差哦?真,真的有那么难吃吗?要不要看医生?”

看医生?不就是看你么。

我睨了她一眼,我为什么这么兴奋,我甚至要以为自己的变态程度和狛枝凪斗不相上下了。

理智的爱,无疑比感性的爱更清醒也更疯狂。罪木蜜柑不爱我,我也不应该爱她,可我控制不了。我讨厌这种感觉,我是西园寺家的家主,我有什么控制不了的?于我而言,这是生平第一次懂得爱,也是第一次如此无力。爱不是让我在远处冷静地观测,而是包围着我,裹挟着我,带我直冲向炽烈的火焰。我觉得我像在风暴中驾驶一条小船。我清楚所有的守则,也知道目的地在哪,可是风浪太大了,不管我怎么调转方向,都只能飘向更远的地方。

时间线拉回现在,罪木蜜柑在小声唱歌,她挥舞双臂假装自己是乐队指挥,我一直在看她,她没发现。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纠结这些,纠结她怎么想我,纠结我们的关系,我好不爽,所以我叫她的名字。她转过头看我,她真的注意我,我反而不想看她了,天气很好,海水很清,空气很新鲜,日向哥在暴打狛枝凪斗,罪木蜜柑像朵静静伫立的玫瑰,我不希望她身边有别的花,我只希望她身边有我。

我也曾经在梦中见到颤抖的玫瑰,我将她的花枝折断,咬下她的花瓣,将她与鲜血一起焚烧殆尽 只留下玫瑰的灰烬。她是萨尔茨堡的树枝;来往于梦中的维纳斯;诱惑着我的生命果。我很想让她知道我爱她,但我不能,我怕听见那一声宣告我年轻的爱情死亡的枪响。我告诉自己我在和罪木蜜柑玩一个游戏,看看倒底是她先把我逼疯,让我告诉她真相;还是我先忘记我爱她。(尽管我也很希望她能爱上我)

罪木蜜柑又开始傻笑,我不喜欢她笑,一旦她笑起来,那就是我又爱上了她。这一瞬间罪木蜜柑带给我的痛苦,宛如身处阿鼻地狱,我的眼前飞快地闪过我们结婚并共度一生的画面,就差那么一点,我就要冲上去向她求婚了。自从遇到罪木蜜柑以来,我曾无数次在死亡边缘徘徊,不过如果她能爱我至死的话,这样也没什么不好。我的心脏在很用力地跳,一下一下,比云层里的雷声还响,砸得我胸口很疼,我害怕我就这么死了,这样他们就要在我的墓碑上写:这个人是被罪木蜜柑可爱死的。

谢天谢地,她终于不笑了。我问她为什么笑,她说:“西园寺同学总是记得我的事,这下我们都离不开这座岛了,那么我就会一直很重要了吧。”什么啊。我不理她。可是我好想吻她,我真的这么做她肯定逃不掉,我还想在她锁骨上留个牙印,给她烙上奴隶的印记,我要给她脖颈上栓个链子,走到那牵到哪,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。可我不能。我真是越来越变态了,都他妈赖狛枝凪斗。  

 有时候我不想融入人群里,而是想在一边安静地坐着,像一张与现实格格不入的老照片,我遗忘自己,也遗忘爱情,但是爱情老是在我面前晃来晃去。爱一个人就是让自己变得脆弱,我宁愿永远不知道爱,也永远不知道心痛与悲伤,我不能在罪木蜜柑面前展现真正的自己,不能自然地对她微笑。喜悦,那是最可怕的情惑,我彩排了不计其数的未来——罪木蜜柑离开我的未来,我害怕有人出现把她夺走,把她对我为数不多的爱夺走,我很爱她,只可惜我是个胆小鬼。

罪木蜜柑打开二楼的窗户叫住我,问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餐。实在是太可爱了,我从楼下仰起头看她,像看一位城堡里的公主,我马上就想上去找她,但我走几步就停了。“不了,你自己吃吧。”我自暴自弃地冲她喊。

西园寺日寄子你他妈活该找不到罪木蜜柑当老婆!





罪木的手,很白,很细,但很有力量,这样的一双手刚好适合用来掐死我,我总是妄想叫她杀了我就能让她永远记住我,哪有那么简单,她才不会记得她杀过谁呢。她会忘了我,忘了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叫西园寺日寄子的人傻傻地爱着她,但我仍然很钟意这个妄想,这是我能想到的一个比较幸福美好的结局,所以我时不时拿出来回味一番。   





 狛枝凪斗给我一块石头,我问他这是什么,他说是幸运石。

“我不相信玄学。”我说。

我伸手将石头接过来,我真的不相信,可这是狛枝凪斗开过光的。“我作了些调查,“狛枝凪斗说:”包括诚君的兴趣爱好,作息时间还有胖次颜色,定制了一整套约会方案,但是当我打算邀清诚君的时候,他踩到了这块石头,然后扑进了我的怀里。”

呃,等等,是不是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?“那感觉,天哪,诚君身上好香,小小一只跌到我怀里好可爱…“狛枝又病又娇地笑,我还是喜欢罪木这样。也就是说要用这块石头让罪木跌倒对吧。那倒是挺简单的,罪木跃到我怀里,呃啊……

我快因为这个臆想爆炸了,之后见到罪木我总不由自主地想摸一摸这块石头,但我不敢真的让她跌倒。可我不需要这块石头做什么,罪木说给我看看新到的绷带,她拉着我的袖子,我下意识地想挣开但我没有,我的大脑烧坏了,我不取说话,怕毁气氛。毋需多言,我已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。

我的心空空荡荡,只能靠罪木蜜柑填满。

可能狛枝的幸运还是发挥了点作用吧?





我有一种倾诉欲望,我很想说说我的烦恼,罪木蜜柑如何折磨我,而我又是如何愚蠢地跳进陷阱里。简直傻透气了,而且我也不想让小泉姐觉得我是个变态。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十八岁都这样,也可能我脑子里的毛病比别人更多一点,西园寺家没了,再也没人跟我勾心斗角抢什么家主位置,可我又觉得很无趣:没有家族荣誉要我振兴,没有仆人供我使唤,我也不能大手大脚地花钱了(学校的浴室太小了,还是好多人一起用,好憋屈),最令我焦心的是,我变得无事可做。我从小就是被当做西园家的继承人培养的,没有仆人,我连和服带子都不好,我一无是处,脾气也很差,让罪木蜜柑爱上我真是比登天还难的任务。我没吃过什么苦,也几乎没被拒绝过,学业上的困难稍一努力就能克服,生活上的困难砸点钱就能度过,我头一次知道我身边人的感觉:讨一个人喜欢怎么那么难。

小泉姐问我为什么焦燥不安,是不是有喜欢的人。她好八卦,更可怕的是她猜中了。我说没有,这座破岛上谁有心思恋爱啊。

我有,我好想要罪蜜柑做我老婆。

在苗木君采购清单的末尾,我添加了一句:柑橘味GUMI糖。

我只是想吃糖了。

我也不喜欢吃甜食。

算了,我脑子肯定坏掉了。

狛枝凪斗的话总在我脑子里晃,所以我才这么确定。他告诉我他要帮我追罪木蜜柑:我问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她。他他说做了个梦,梦见我和穿着短裙的罪木蜜柑在约会。我打了他一顿,因为只有我能梦见短裙的罪木,他说我在梦里也是这么打他的。狛枝凪斗提出了307个方案,我否决了306个,理由是不符合我的性格,容易被罪木看出来我喜欢她。他问我为什么不能看出来,我说她看出来了但是我没追到能不能杀你祭天。狛枝凪斗不说话了,我好失望。

“即使是诚君也拿你的事没办法吧。”他总结。

“突然有一天她会爱上我,也不是没可能吧?”我底气不足地说,“还有那个‘诚君’是什么?”

“意思是说我和‘诚君’已经要好到这种地步了哦。”狛枝笑得很痴汉,“你看,诚君给了我一颗糖,他还会叫我前辈……”

报警吧。虽然我们本来就是在被流放。



我想谈谈我生病的那个晚上,岛上缺乏医疗物资,尽管苗木君也在努力地为我们争取,可对未来机关的人而言,他们巴不得我们这群人都死光。罪木蜜柑主动提出来照顾我,所以我谢绝了小泉姐的好意。小泉姐的眼神怪怪的,她似乎示意我“不要欺负罪木哟"。

我本身其实没想欺负她。

好吧,一点点。

我高烧不退,这破地方连个退烧药都没有,罪木给我和了一碗感冒冲剂(不知道过没过期)要喂我,我抵死不从,那就显得我们好像很亲密了吗!?

“我带了糖。”罪木拿起一颗奶糖晃了晃“西园寺同学喝完药可以吃这个哦?”

我不吃乱七八糟牌子的糖。

除了罪木蜜柑给的。

罪木蜜柑看着我喝完药,她像一个慈祥的老母亲,一边把被子给我盖上一边问苦不苦。我拼命地回想狛枝的话术:你给我喝的我当然觉……不苦啊!我,我不怕苦的!”

说不出口!狛枝凪斗怎么做到随心和喜欢的人贴贴的?我好嫉妒。

罪木用热毛巾给我敷额头。我半梦半醒睡不踏实,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退的烧,凌晨时分我醒来一次,窗帘没拉紧,夜空透明得如同纸浸了油,月光从窗帘的罅隙间倾泻,如雾般氤氲地弥散,如暗河般宁静地流淌,她在罪木蜜村头上盖了一层白纱,我想为她掀起这层白纱,但我不能。其实我觉得罪木蜜柑很漂亮,她此刻的睡颜静谧如暗紫色的郁金香,令人产生一种观赏精致易碎品的错觉,我不知为何总有种想保护她的欲望,纵然我知道她的罪名,纵然我知道她手上的鲜血比我更多。

我不是因为一己私欲,也不是纯靠一腔热血来爱她,正相反,我是用了足够的理智,充分地权衡过后才决定继续爱她,给了我孤注一掷勇气的不是爱,而是理性。我有时甚至觉得我只有她,我只有她了,她是我的救赎,我的彩虹,我的爱与欲。我当然知道爱不是一切,也知道爱是虚无,可我已经没办法不在乎罪木蜜柑了,我应该早点靠近她,或者我应该早点放手。我想拥抱她,想温柔地吻她的额头,可我不能,我不能趁人之危,我也怕她醒来,如果我什么都不做,那我们就像现在这样,这样就好。

我很幼稚,我会无聊地想罪木蜜柑和我问接接吻,她和别人打招呼无意识地冷落了我1分32秒,还有她不经意地碰到我的手。她体质很差,连体温似乎都比我稍低一点,皮肤又凉又软,像雪媚娘。她对我笑,用好像撒娇的语气说话,还夸我的和服好看。罪木蜜柑也许可以离开我,但我不能,我会连带着人生的目和标一起失去的,我把椅子挪到她身边,罪木蜜柑什么都没感觉到,可我要离近她一点,心里才会好受。但我不会靠得更近了,或者说,我不能。    

我第一次尝到嫉妒的滋味,愤怒而无力的焦虑感。如果一切都唾手可得,你是不会嫉妒的。但我嫉妒,我嫉妒日向哥能和她说话,我嫉妒澪田看到她微笑,我默默试图和他们搞好关系,以求罪木也对我微笑。原凉我,这对我来说比和罪木聊天简单多了。嫉妒也是爱的一部分,这样痛苦而酸涩的惑觉,如同蜜桔一般令我上瘾。 

爱是大脑策划的一场骗局。我真讨厌罪木,她卷走了我所有的理智和骄傲,我可以对任何人温柔,但唯不能是对她——那是一定的,毕竟如是引领我堕入深渊的撒旦。我要用我身上的刺去贯穿她,我要用我的方式责罚她。但我想你已经猜到了:我只是个胆小鬼,我不敢让她知道。我管不好自己,也收不住身上的刺,我一定刺伤了她,刺伤了好多次。但我不敢请求她的原谅,我躲在角落里伤害自己,而她沐浴在阳光下。我讨厌阳光。我不想要她推开我,幸好罪木蜜柑也是个胆小鬼,她不会推开我。

要是我能隐身就好了,我可以一直在她身边,也不会被她发现。我不想花她眼中特别得难以接近,不想平庸得一无是处,我想要她关心我,在乎我,理解我。也许世界上再找不到像我们一般相似又相反的两个灵魂。我想做万千星辰黯淡一颗,春日花丛中微小一朵,我想自由地在她身边,并不担心会被发现我爱她。但我又想自然地站在她面前,对她微笑,听她说点什么——什么都好,只要能让我们显得亲密一些。我爱她笨拙的言语和平凡的姿态,如饥似渴地想去汲取她中的言语之乳。





我愿意为了罪木蜜柑做一些事,所以我有时也想自比为中世纪的骑士,但还是算了,因为她不知道我在守护她。我记得有本很著名的童话故事,讲的是一个小男孩和他的玫瑰花,一定要说起来,我大概是玫瑰那样的人,现实是罪木蜜柑不爱我,可假设她爱我呢?我不知道,也许她还是会被我推开,去很远很远的地方,再也不回来,而我则躲在这个星球的一角,一遍遍地感到懊悔。

从我认识罪木蜜柑起,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:胆小,懦弱,出了一点什么事就拼了命地道歉,她和我所想像的未来伴侣完全不同,甚至我们二人本身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,我不能总听懂她的话,但我爱听。

和她相处的时候,我总不能显得自然。这时候我就想象楼塌了,我把罪木蜜柑搂在怀里,就算死了我也不怕,倒不如说我也希望就这么死了,飞扬的尘土盖住满室的星光,没什么不好。     






这不是情书。重审一遍,不是情书。  



也不是傲娇。   



罪木蜜柑倒底爱不爱我?换句话说,如果世界毁灭了,她会来找我吗?会留在我身边吗?  






卧糟,狛枝凪斗和苗木君成婚了。

罪亲,我想要那个。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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